谭皓文的诗
无名氏小姐
我们被困在火山的最边缘
溺水与你恋爱
当风声渐冷,我们竖起耳朵
只要还能听见下雨声
只要雁群还没飞往北方
时间里就会出现同一种质地的夜晚
手捧烛光的温和,透过纱窗轻灵的曙光
直到床前月光半昧
摇曳赤裸而饱和的意识
小雨刮进暮色四合的倒影
穹窿的黑暗追赶上我
追赶上凉薄的旧世界
可一年到头,除了夏天我别无所选
只好将炎热带走,也有一些聚集的疼
尚未明确地转述
有什么伤口就有什么心愿
作物丰收,叶片转黄
一些朋友失而复得
一些疼痛柔顺无比
黏稠的汗温本身就是一种色彩
时序的交替如脉络崭新
我纷纷下落,不同的意义彼此起伏
找不到交点
我们的最后一个夏天
已然流逝的那些,我们称其为夏季
允许晚风掠过胡桃巷子
坚硬的果实埋在泥土底下
在八月,这个幻想绚烂的季节
仰面躺着,自由在天空下方流淌
可你离我那么远,像一个不可及的怀抱
呼吸畅快,感官在盘旋的风中裸露
连梅子味的花草也罕见地低着头
微渺的高温迎来了一场大雨
稀薄的云层翻转又重叠
一如无数个平凡又眷恋的日子
我还有很多不可能,额头上的月光
具象成皱纹,压折了南山最后一枝瘦菊
连鱼腥草,如此短暂
拥有自然的言语浑身是刺
存在本就是一次流逝,只不过带着
如鲸般的骸骨和悲鸣的碎浪,淹没了心脏
连死亡也带着斑驳的阴影
我把房门关上,一个宇宙悄然形成
梦也开始流浪
爱是一种香味
那一刻,我的生命是一棵橡树
渴饮夏日的清凉,永远欣慰
婆娑世界只是一波涟漪
不及桃白的嫩,山谷的宽,或黑夜的熟
在栗子色的傍晚中
影子朝光线的方向变浅
路面悬浮起樱花的香,心虚的我
总是无法完整去爱某人某事
棉麻的心境质地粗糙,像昨夜未洗的床单
给我片刻的宁静,让我在天地间遨游
不需要做自由的飞鸟
只做美丽的蒲公英,在纯粹的蓝里
在极短的时间内,投入一场锦簇的降临
被风一吹呼啦啦地扬起金黄的阵雨
沿着藤蔓生长的地方纷飞、翻转、舞动
芭蕾是春天的海,律动的音符是跳动的夏
枪毙
我们会把你托起
在湍急的瀑布下等待天晴
不是为了忍耐才留在这里
也不是为了适应才搭建房屋
当我看见薄雾涌入清晨
爱在一声声枪声里死去
虚无当做礼物,双手馈赠给天空
得到后,人们往往审慎又恐惧
注视的眼如沙粒清晰分明
受苦和歌唱,都是一种生存方式
只要信仰陆地,我便能心存念想地活着
比草木深情,比情欲痴狂,比沉默刻骨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放过自己
猜不透黑夜的本质,双手捂耳
整个人褪成模糊的白色,世界渺小
差异如问题般巨大,眼神忘情而沉重
不仅仅在身体里停驻列车
还在油漆斑驳里思索幸福
谭皓文,2003年生,作品散见《人民日报·海外版》《中国旅游报》《散文诗》《青春》等。(剩余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