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建峰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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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园子

槐花开了一遍 致使明亮事物昏沉

地面几乎成银 天上的话语很响

花开在不该开的地方

小径像被啃了一口 晾衣绳忍住尖叫

直到思绪垂落回疲惫的香气

屏障 认真数心里的砖 围栏

预支了一切缺口 互相补充 模仿

甚至拆台 掣肘

方寸之地 自有金藻 控制桥与云

左手是红抽屉般的枣树

正对门的则是平安符 但对香椿来说

意外更加保险

这年轻的园子 拨通了气候的电话

进到里面 人就透明 当你完全理解了它

我借走秋天的板凳

看热成像倒映水面 河流将双手咬断

发明出另一个名字 另一种神秘的口吻

指挥着乡下的灰尘

狗 转移了呼吸 菜苗 像锁一样

服山令

锁住镂空的漩涡

野迹仿若初生 溪涧蹁跹

荣膺暮春的散曲 高山大剧院

此时空无一人

只好贴着意境攀登

你愿意虚掷陡峭的光阴

在云腮下 足够辽阔的愿力降落

俯瞰一次 春风就会吹醒神秘

更远处 有三月砌成的幽浮招待着视力

看得过久 落日会经历我的恍惚

于是像想到了震怖的事那样离去

下山难遇老虎 只剩小兽在长成金子

石板路沥出更多佛目

鸟鸣会是你带到山下的玻璃 一次寂寥抵达

大于一次稀薄的集体性罹难

紧接着空蒙雨也神奇

短暂光晕就要灼烧山色

山下的人好饮雾 我和他们握别

手上多了几抹翠绿

夜间记

七楼镜前的歌舞团如收缩自如的汪洋

借走荒暗中每个人的耳朵

再还回一块熟悉的金属 月亮 十分节俭

夜 常被家暴 小径悬浮

模仿一片透明的布帛 结实兜住刺绣

许多幽暗的花 趁着机会啃下行人之鼻

湿漉漉的堆砌成雪后的猫头鹰

所以夜间行走谨慎为好 脚下是碱

空间中弥漫的光亮

让我们器官停下来 让暴走的人

缩小成叶子的墨水

而最后一点光亮 仿若灰灰角落的耳返

在树与树之间化作一只抓不住的猫

用手轻轻试探

如同一次次从透亮的屋子中走出

感受被夜裹紧的瞬间

那可爱而多变的猫 在胳膊留下永远的浅浅抓痕

你不怪猫 只怪自己

出走日记

无人时 脚印是山火 而一瞬间的

雨 使灰线浩荡 离愁白日 斜射进过去的脑海

走在笛声前面 夕阳以植物的身份落下

马背上的男人消失 马群匆匆越过河岸

像地铁开进飓风的手腕

彩线 紧系 信号 稠密 约定

促使你去摘更多香草 你说

在灌木与阔叶身后 当倾斜的坡

恰好遮住了你对誓言的想象

当天黑前 火把做好了冰的打算

粮食告罄 而荒兽丛生

音乐轻轻擦拭掉冒险的蓝眼睛

苔藓瞬出不幸之色

腻而无端 船在牙痛的位置

坟墓躲在人后面

连最小的窸窣也能引发一生的厄运

可你终究寻找的还是更为疼痛的体验

我们彻夜未归

等到全新的一天 母亲的祷词将臻于完美

罗建峰,2003年生,辽宁营口人,系渤海大学文艺学硕士,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剩余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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