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磨得雪亮的柴刀（组诗）

被磨得雪亮的柴刀

昨夜的雨，把院子里

几枝枯萎的柿子树枝

打断了，压在

父亲刚刚种下的石榴苗上

父亲曾经和我说过

柿子树是他年少时打猎

在山上发现的

父亲拿着柴刀

修剪着枯枝

双手青筋暴突

贴着几张创可贴

十指粗糙得像把锉刀

时不时，把柴刀

磨得雪亮

被夜莺惊醒的诗歌

我看着杯中的茶变冷

我看着桌上的白纸

被涂鸦的乱七八糟

那些我自以为的诗句

没有一句成型

字字却充满哲理，戳心

我听到了夜莺的叫声，无比清晰

惊醒了二十多年前的那辆班车

黄泥路上，尘土飞扬

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贝江河越来越瘦

教我游泳的人也很瘦

他们先变薄，然后浮在水面

渐渐地，越来越远

好像去往远方

母亲说，抓一只蜻蜓

咬一下肚脐

我就能从岸上

一跃而下

被风窥视的老屋

木屋被时光遗忘，黄昏

被残破的外衣裹住

一个垂暮的老人，静静地

坐在布央山坳里

蜘蛛的网无所不在

编织着不同的名字

小心翼翼网罗生活的痕迹

拼命抓住最后一丝光明

在晚风来临之前

筛出虚无

阳光矮了一截，从屋檐折射

角落亮了起来，满屋的虫子

开始对话，孤独与寂寥

无法驱散

山的另一边明月升起

身体的隐痛，被窥视

被奶奶带走的月亮

我和父亲说

把老房子和院子

拆了重起

父亲看着我许久

对我提了一个要求

能不能不拆院子里的

那个池塘。（剩余15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