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与无穷尽（组诗）

四月

四月 我看见

树的生长 在山坡上

每天不一样

初一新芽 十五浓荫

四月 我听见

林的鸣唱 在月光下

今天像鸟 昨天似马

四月 我的女儿

她会走路了 东倒西歪

割草

草可有生命

多年前，它生长在

河岸上、田埂边

两株玉米的中间

镰刀可有生命

握在我手里

黑亮的木柄

留着余温

镰刀举起

草慢慢地躺下

我正在倒下

谁来收割？

在夜行列车上

我看见那些光

像远古的尘埃

散佚的飞矢

它们在石头的脸上

墙壁 粗糙的

梧桐树的背上

一条黑白相间的狗？

或者 像水银

流泻 在山谷中

隧道里

记忆深处的萤火？

黑夜的舌头

光的舌头

它们亲吻着

秋浦白云

或许，一小时前

它还在海上

在另一条河的两岸

跟在羊群后面

或许，就是刚才的

那场雨，在山涧里流淌

现在，它终于停泊在

青山之上，蓝天下

倒映在秋浦河。（剩余1356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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