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类植物

草类植物

长江在天空下蜿蜒

我的村庄、祖父

以及傍晚捕鱼回家的父亲

都与它掀起的浪花有关

从宽阔的对岸流向我

顺便带走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

它所赋予我的是

一边在它的波涛里翻涌往事

一边成为隐喻，被它汹涌地携裹

像一株在江水里自渡的稻草

紧抓着自己的飘摇之躯

长江赋

坐在岸边，看过往的人

匆匆汇入黄昏

江水是一面镜子

每个看向它的人，都被赋予流动的灵魂

就像他们，途经人流

又变成水滴

然后分叉，走向各自的路口

在孤独的夜晚，这条江水

也带着滔滔悲伤来找我

我知道，我就是自己的那条江

不计分秒，难以描摹，只为流淌

有声的月亮

回到那个夜晚

画一个属于自己的月亮

贴在窗口，那些流动的事物

是树木，是流动的猫

或是飘荡的雨丝……

我无法确认这种悲伤来自何处

多少个漆黑的夜晚

我珠胎暗结，怀上了一轮月亮

我不敢用内心的伤口

去祸祸它

当列车轰隆隆地响，母亲的叮嘱

让这轮月亮，有了圆的模样

记忆漩涡

越旋越紧了

幼年的纸飞机，爷爷的老烟斗

母亲临行前的唠叨

还有溪流深处逃走的泥鳅

在屋檐下静静等待的那个雨天

在漩涡的最深处

我把翅膀，长在低飞的燕子身上

我把四肢，长在慌乱的蚂蚁身上

眼前那座大山，折断了山里孩子的目光

夜晚响起的声音

是一首民谣，被悲伤反复播放

我把幼小的影子放在屋顶

却没有看到过星星

（林钊勤，出版诗集《落地生花》。（剩余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