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鸟鸣 (组诗)

午夜鸟鸣

四十多年了

我一直在内心深处

描摹那阵鸟鸣

初冬的苏北平原上

每一条道路都冻得发白

却笔直坚定地

伸进阡陌纵横的

大地深处

那阵鸟鸣声

在十七岁的冬天

把我从恍惚中叫醒

我懵懂地站在庭院里

空中如一座

倒扣的蓝黑色海洋

凛冽而深邃

鸟鸣声由北而南

划过我头顶上

这方天空

它们有节奏地

鸣叫着

我甚至能听到了

翅膀的拍打声

我知道那是塞北的雁

正迁往温暖的南方

它们划过夜空

长途奔袭数千里上万里

而我去过的最远的地方

仅是邻省的某县城

直到天空中恢复了

它原有的静谧

我才慢慢地转过神来

那些鸟鸣声久久地

回荡在我十七岁

空旷而宁静的内心

就像现在回荡在

我五十七岁

空旷宁静的内心一样

吴清源

百分之一

千分之一

哪怕

万分之一的

乡愁

暮年独坐

他的心中常常

响起阵阵

空旷的落子声

最长的时光

不是夜与昼

不是春与秋

而是黑与白

他是最后一枚

落盘的棋子

在生命里

让自己

成为自己的

绝响

月

迄今为止

世界上

还没有一种

摄影器材

能拍出

人眼中的

那种质感

那种朦胧

那种哑光

那种橙暖

那种清冽

那种柔白

那种孤寂

那种荒凉

能拍出

你心中

在暗夜里针

有人在

暗夜里数针

闪电亮一下

他就数一根

闪电亮一下

他就数一根

闪电熄灭了

那些针

就在寂静而

寒冷黑暗中

闪着

针尖那么大的电

针尖那么大的光

针尖那么大的热

作者简介

周长风，江苏丰县人。（剩余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