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栽树(外一首)

也许 我的一只脚 也可以

这样放进土里 长出大小腿

和手臂一样的枝干

和冒充新叶的细小的牙

啃着从东边掉到地上的阳光

和三个季度以后

雪子中 弯曲了的甜味

另一只脚也放进土里

用铁锨铲上肥料

放在它的左边和右边

盖上土 黑土还是黄土不重要

踩上几脚 把我的脚栽牢

细心的人 找来三到四根棍子

支撑 防止我在影子里跌倒

那样 这世界可能有一声

别人不需要听到的尖叫

松树还是樟树 还是柏树

还是每一种树 也不重要

反正 在三月的某个早晨

露水还没返回天空的时候

我被这个人 栽到坡地上

接着 有鸟落在我的头顶

先是唱歌 后是踩踏

风闻讯而至 把我的骨头

摇得酸痛

不知道能不能活出树的样子

在夏天 在初秋

不知道明年春天 后年春天

这里 有没有另一棵树

将我从坡地 挤到一把

冷笑的柴刀面前

伐 木

这双犀利的眼睛

看见的不是树

树叶也不是根和树干上的藤蔓

而是火 在寒冬的炉膛燃烧

是房屋 四面墙 屋顶

四根棍子支成的窗户

从窗户看去 外面有更多的树

向上爬升的温度

将伐倒的树木 罗列河边

河水清且涟漪 在遥远的对岸

一个白人戴着帽子 将我叫醒

夜 越来越远 累越来越近

伐的是琵琶和古琴

一支高山流水

一定埋在层层包裹的年轮之内

砍的是桌椅 床榻 噼啪的响声

桌椅用于谈判 床榻用来繁衍

扎着红缨的长枪 由大树的边角料峭成可以深入血肉与呐喊

直抵痛楚底层

仅仅凭刀 斧 鲁班的锯

还不足以完成伐木

要加上失聪

听不出樹干下端的呻吟

要加上失明

看不见枝叶全身的挣扎

和地下树根的后退

习惯地喊一声号子 听上去

响彻云端 太阳依旧照着

新的光合作用

作用在没被发现的树苗的

天灵盖内 肩胛骨里 脑神经中

罗 巴:本名陈寿星。(剩余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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