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响“老黑牛”精神之歌

——致敬逐梦边关的阿里波林边防连

有些苍茫兴起于亘古，有些绿意仰仗了天地

那深邃蓝天白云飘拂，犹是鱼类在大海游走

在喜马拉雅北麓，在西藏以西的阿里

在土林环抱的札达，我曾长久地盘桓于此

静观如林的丹霞地貌，聆听古格王朝阔广的雄风鼓韵

四野里吹着自由的风。狼、野驴、金丝野牦牛以及藏羚羊

一同写下人与自然，写下亿万生灵与人类共处的时光

也时常感叹于藏西北草原上的风啊，狂野到已不成形

只要给它们时间，毫无疑问定能连根拔起千顷草原

只要给它们时间，就能在平地上堆砌万座沙城

那道窄狭的垭口，有风神握紧巨斧劈开更大的豁口

潺水低眉，皆由一种声流把清溪引往和丽的东方

这里是遥远的边疆，这里是万山绕云的边境线

一个边防连就是一梭子弹上膛的钢枪

一个边防连就是矗立在界碑前的第一道钢铁护栏

一九六三年春天，中印自卫反击战的硝烟刚刚散去

第一代波林人就受命在此将边防检查站组建

年轻士兵把理想深扎于层峦叠嶂的大山

在寸草难生的高处，茁长出信念的力量

低处的枯草酷似山坡的胡须

帐篷顶上的炊烟恰如炉膛生命的呼喘

裸露且椭圆的大山哟，那是过早谢顶的你

——我可爱的一茬又一茬边防连的老兵

大地山河生于笔底，暴雪谷壑狂书一帜

长风叙说着萨让乡驻地官兵的戍边往事

一团一团的云运走了电光雷鸣

这一方冻土也是一片生情重义的热土

杨树着一身绿裙列队在二一九国道两旁

给往来的人们施予迎宾的注目礼节

此刻的我仿佛走入梦境，走在一捆历史的卷轴画里

札达县城去往波林边防连的路，悬崖密布

奇峻崔嵬，一直向上汇入阿里的“天路”

从札达县城继续上升，抵达一百八十公里的终点

断断续续听他们说起那一头老黑牛

后来的某一天，故事中的老黑牛奋力奔走在我的笔端

……

让时间的轮轴从一九八二年的初夏重新开始，转动

在这锯齿形苍莽的喜马拉雅与冈底斯山交汇的深处

突兀的山坳环抱着在此扎寨安营的部队

那天，边防连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官兵们用米面从牧民手中换来一头小牛犊

最初的愿望是养大后丰富连队的餐桌

一年、两年、三年，小牛犊长成了一头大黑牛

那时候，连队的用水全靠人工搬运

战士们试着调教它给连队驮水

四个大水桶，放在背上它也一声不吭

一趟、两趟、三趟，水桶没有压弯它的脊椎

有人说，它是阿里野生金丝牦牛的旁系血亲

有人说，它就是一头老耕牛的后裔

官兵们却说，它有拓荒牛的基因

就这样，它接过战士们肩上的水桶，负重而行

它以耐劳诚实分担了官兵数十年的饮水用水

它把六百米山路压缩，它把山下的清泉引至山巅

引至全连官兵的水缸、炊具、杯盘。（剩余3837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