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弦记
我最初心仪的乐器是古琴,缘于年轻时偶然听到一曲《忆故人》。
那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我们的耳朵里充盈着台湾校园民谣、电视剧插曲、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和舒伯特的《小夜曲》。而《二泉映月》仿若一个牵引器,将暗处的潮湿源源不断地揪出来,再四散开去,传递给我们无法驱散的冷寂、孤凄和惆怅。古琴曲似乎完全不同,它更像是被包裹的、压抑的、束缚的、含蓄的,乃至是欲语还休的,仿佛林中斑驳光影,山谷暗淡小溪,水面枯黄落叶,无法倾诉的凝噎和呜咽,低颤的哀痛,无奈的迂回,回忆和歉疚,愿念和祈祷,无边无际的苍凉。(剩余704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