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的静默已将它治愈(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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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行

雨过天晴,行走在天平山麓一线

往事从山体渗出,流水有碎裂之声

而不可以肉眼得见

日影穿透密叶,但穿不透肉身

它在衣衫上写下的,迥异于我体内的言语

那藏得更深者,不可识读

经过无隐庵,一座上帝的小屋

倾圮,破败,栖居在被放弃的石头中

高大的栎树绝地而去,为石庵

为终将回来的憩息者,撑起足够的空无

而它独自沉入昏昧,枝叶饱蘸梦的柔软和悲悯

遮护石头的棱角

继续往前,经过羊肠岭,山路忽而倾斜

将我们导入掉头向下的路径

沿路浓荫如暗黑中年,而野蔷薇泛出白

就在这时接到父亲的电话

他粗重的喘气声递给我一块块巨石

数年来,父亲多病,依靠制氧机

以一线续命

而我自身又何尝不是如此,倦于生涯

唯以山水续命

站在大山里,绿树繁花养育着石头

几乎要感谢命运的慷慨

中年是“白爬羊肠岭”*

依赖偶尔吹来的山风和万籁

无需再登上山巅,我知道自己的脊背

已是最崎岖的一段

*当地民谚,意为做事徒劳无功。(剩余121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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