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者 [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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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 敏

车子在疾驰,我已忘了

自己是驾驶者。沿途的路人

和来往车辆的阻滞,使我心生怨恨

——这些时间的帮凶

母亲脸色惨白,纸片般走出房门

痛苦使本就深重的法令纹

深深勒进面颊——

两道沟壑,盛装着无形的苦水

以最快的速度抵达诊所——

心慌、乏力,不断冒出的红疹

过敏原是母亲日夜照看的一箱蜜蜂

(生活从不肯轻易给她一点儿甜)

在药水的作用下,母亲才逐渐立体起来

——“真要有什么事,等你赶来也晚了”

此时的我,陷入同样的心慌、乏力

仿佛经历着一种更深的无力诊治的过敏

亲情阐释

还是无法打通自己的两面

去得到一种关于亲情的矛盾阐释

记忆追溯到三十多年前的一个下午

母亲手中的锄头,不小心砸向了自己的脚

一旁玩耍的我,看着母亲

鲜血直流的脚趾,没有丝毫心疼

甚至幸灾乐祸般笑起来

母亲的怒斥使我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这种无意识表现出的冷漠与薄情

与亲人的疏离,以及

对他们的笨拙与假意怀揣的鄙夷

是我与生俱来对抗爱的丧失的一种途径

如此刻,年近七十的老父亲

把自己喝得满脸通红,对于他

敬酒途中的踉跄,我只看客般投以一瞥

而他在坐回自己座位后,执意要给我夹菜

面容慈祥,已经干瘪的嘴唇嗫嚅着

仿佛说出什么惊天的秘密——

“因为你是我的女儿呀!”那一刻,始终站在

渴望逃离的高墙顶端的我,开始浑身发颤

不确定的雨

出门前特意看了天气预报

它给了我错误而笃定的信息

就这样,我走进了雨中

——没有带伞。(剩余553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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