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丛听鸟 [组诗]

苇丛听鸟

看不见，它隐在翠绿的芦苇间，像一只哨子

被空气断续吹响

因为我的看不见，它叫得更加欢畅

它早已学会了，应对世人的分身术

每株纤细的芦苇上，都停有一只

鸣叫的鸟。它们包围了

听觉，把我关入叫声的笼子

因为看不见，我只能从脑中捕捉一只旧鸟

放于苇叶上，但它太重难以自持

比声音重的，都将坠落。

沧海一树

茫茫西海，一眼望不到边际

水面莹润如新烧的青瓷

一株树，独立水中央，宛如奇迹

在游人惊叹的目光里舒展枝叶

离开了高山，与岛屿的庇护

在水中照见真实的自我

风摇动它，像吹着一面绿色的帆

一朵青色的云，根在水下抓紧岩石

不是表演，一种坚定的命运贯穿着它

这种情况在人类中并不少见

它孤独，又自由

代表群山与湖水交谈

像河汉中央的美人，我们无法靠近它

但鸟类除外，成为它们飞行的中转站

这一株树，也是一座岛屿

渺小又孤独的美，在水流中生长

我无法描述落日

无法描述出落日，它如烙铁的紧迫感

超出了词语，更超出我有限的认知

落日不是简单现象，而是一种本质

它是诸多历史，诸多人物

诸多世界的总和叠加在一起，滑落

像跷跷板，落日沉下去

将我们抬向星空

冰冷敷面的浩瀚让人窒息而兴奋

毫无疑问，我也属于落日

琐碎的，无意义的，未知的

都在沿着切线，向落日运行

水的语言

又一次来到湖畔，视野瞬间开阔

几朵云在水中浮游

与鸥鸟不同，没有什么能令云朵惊慌

像见惯了世事的老人，在水中入定。（剩余1814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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