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中的一些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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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

在我还没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她就已经不在了。她可能已经去往天空

填补头顶的空白,成为雷电、雨雪、云雁

她也有可能去到地下,沦为草籽,果核

长成新草新树,草归牛马,树归鸟雀

她更有可能去往宇宙的边缘,成为我们探求的未知

那是我们来的地方,也是我们必将归去的地方?

而我们对我们所谓的“活着”又知道多少?

妈妈说,外婆只是在那方小小的土堆里

形体像一个方程式,早已被时间解开

那个小小的土堆,没有墓碑,没有人间的姓名

妈妈又说外婆过得很艰辛,外公经常打她

他的拳头不是用来砸破生活的南墙的

我见过我的外公,一个赌徒,吝啬,生性懦弱

在家里像一把利剑,在外面却像一摊软泥

他从来没当着我们的面提起过外婆

仿佛外婆不过是一件他穿破了不知丢在何处的衣服

唉,我所知道的人世向来凉薄

却总有人宁愿被背叛被辜负,也要深情地活着

用光辉来照亮阴暗

我有好几回看到外公呆坐在苹果树下流泪

回忆是一条充满忏悔的崎岖道路

但他已经老得像一个孩子——初生牛犊不怕虎

同样有将自己的心捣碎去愈合另一颗心的勇气

前几天,妈妈说要给外婆立碑

我想到我们被雕刻在墓碑上的名字

那是一份我们这一生被从外往内凿过的证词

在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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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过织金站进入普定县地界不久

突然停了下来。(剩余1695字)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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