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村落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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焗 碗

骨瓷雕花的双龙碗来自细腻的汉地

纹理清晰的杂木碗是出门人怀揣的踏实

七盏铜碗宛若七朵盛开的金莲

盛满清水,便是每日最庄严的供奉

而有裂痕缺口的碗,不能端给

长者、孩童、修行人,和尊贵的宾客

贫寒的日子总是很容易破损

焗碗者来自岷州

或者更加遥远的内地

挑着担子,走街串巷

把跑冒滴漏的生活

敲打成滴水不漏的样子

精致的毛刷清除裂口的积尘

绵长的绳子缚出原来的完整

神奇的金刚钻,若弓弦,似陀螺

牵动高速旋转的东方智慧

破壁成孔,几枚铜钉

让残破的日子重归盈满

癸卯年的春天,乍暖还寒

斟满晨曦里的第一碗奶茶时

警世的箴言,浮现眼前——

“心实不实诚,要看碗里的酥油

马体不体面,要看昂起的头颅”

箍 桶

青冈太沉,松木太轻,白杨过于酥软

果树疙疙瘩瘩的木纹

一般都会用到桌面上

巨大的紫桦,才适合成为

犁头、菜墩、木榔头,和箍桶的板材

尺是曲的,刨是圆的,直的锯和斧

可以斫出略有斜度的木条

围拢起来,就是一个圆满的样子

细细的锯末用心啄入桶底缝隙

是弥合创口的一抹温存

清泉不在石上,在沟壑深处

勤俭的女子可以遇到

春日的旋风,冬天的暴雪

黎明的寒月,夜幕的灯火

还有那匹踅过路口的孤狼

空桶需要拎着入室。(剩余1833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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