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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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返回病房的时候,爹的呼噜声还在,不响亮,也不匀称,穿过夜色,像一只落于蜘蛛网内正扑棱的蝉,一会儿挣扎,一会儿停止,夹杂着几声咳嗽和喘息。我坐在病床旁边,借着窗外的一盏路灯,仔细地打量着爹。爹的脸上全是褶皱,没有任何舒展的地方,像一张麻纸被揉成一团。爹的眼睛深深陷了进去,双眼皮耷拉着;鼻子歪向一边,嘴巴咧向一边,几乎连到了耳根,像刚刚遭到撕扯和毒打;下巴瘦瘦的,像被刀削过;胡子花白而稀疏,像干旱歉收的庄稼……爹的身体像木乃伊,似乎被掏空了、榨干了,没有血气,没有五脏六腑,只有浓烈的药水味和腐烂的气息。(剩余897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