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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蒜CE0”

风生水起
  
民族文汇
2006年11期


  1991年,曹梦辉毕业于哈尔滨工业大学微电子专业。如今,他是济南一家主营大蒜出口业务的外贸公司执行总裁。从哈工大高才生到“大蒜CEO",他的创业经历颇有传奇色彩。
  
  叛逆的儿子:大学毕业,我选择了卖大蒜
  
  1991年,以优异的成绩从哈尔滨工业大学微电子专业毕业后,我没有回老家德州,而是来到济南。当时,有三家单位供我选择:电子工业局、半导体研究所和一家大型电子企业集团。面对这三个单位,我没有急于做决定。
  因为,大学二年级时,我从杂志上看到一篇文章,文章对农村、农业、农民的诸多问题提出了深刻的忧虑,使我感触很深。那时我就想:我要干农业,干中国最难干的事业。
  但我毕竟学了微电子,这与农业好像没什么关系。家人都催促我赶快决定。父亲说:“时间长了,就没有单位肯要你了。”我没有回答,却无法掩盖内心的激烈斗争。
  晚上,我从电视上看到一则新闻,介绍的是某地大蒜供大于求,不得不廉价出售,甚至当垃圾倒掉。看完新闻,我突然萌生一个念头:如果能把大蒜卖出名堂,也许比从事电子行业更有前途。
  第二天早晨,我对父母说:“我想好了,我打算做生意。”“做什么生意?”“卖大蒜!”“什么?你疯了?”从来不发火的父亲大发雷霆。站在一旁的母亲也非常生气:“放着那么好的单位不去,你可别后悔啊!”
  不仅如此,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要好的同学时,他们也冷嘲热讽。一个同学说:“大学生当菜贩子,太新鲜了!上学的时候你就爱出风头,现在又想出风头了吧?”听了这话,我非常难受。在传统和世俗面前,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弱小,但我决定试一试。
  经不住我死缠硬磨,知书达理的父母最终接受了我的想法。父亲对我说:“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就去试一试吧!”母亲在一旁抹起了眼泪。
  我要卖大蒜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议论也接踵而来。有人说我有精神病,有人说我犯了错误,还有更邪乎的,说我脑子有病,变成傻瓜了。面对这些议论,我只当没有听到。
  我从父母和朋友那里筹集了几万元钱,在济南租了一间房子,开始了艰苦的创业之路。
  
  辛苦的小贩:我在困境中顽强打拼
  
  我决定从一级经销商做起,就是直接从原料生产地收购大蒜,然后分销到蔬菜批发市场。1991年9月,我带着5万元钱来到山东大蒜主产区——金乡县。
  到那儿一看,我傻眼了,哪儿还有大蒜的影子?我到处打听哪里有大蒜可以收购,一些农民诧异地看着我说:“你是外行吧,这里的大蒜早就卖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等着你来收?”听到这话,我的心里不禁一阵发凉:“大蒜不是不好卖吗?”“是不好卖啊,所以很便宜就卖出去了,要不烂在地里一分钱也挣不着……”
  出师不利,我郁闷了好几天。回到济南,无奈之下,我只好跑到蔬菜批发市场,做起了名副其实的菜贩子。
  第一次,我批发了100公斤大蒜,到菜市场占了一个摊位。面对来来往往的顾客,平日里能说会道的我怎么也开不了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我面前走过。一天下来,只卖出去10公斤。那天风很大,我蹬着三轮车,顶着大风,艰难地回到租住的小屋,把又累又饿的身体往木板床上一放,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后来,我终于放下矜持,开始像其他菜贩子一样大声叫卖,最多的时候一天挣了100元钱。那段时间,我结交了不少做大蒜生意的菜贩子,了解到很多市场行情和规则,这为我以后的大蒜生意打下了基础。
  1992年5月,大蒜快要成熟了。我好不容易筹集了20万元资金,雇了几个帮手,踌躇满志地来到金乡。
  就在我跃跃欲试时,却遇到另外一个难题。蒜农们见我面孔陌生,都不肯和我做生意。一连几天,收购点竟然没有一个蒜农光顾。再这样下去,新鲜的大蒜很快就会被收购一空,今年的批发生意又要泡汤了。
  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找到另外一家收购点的老板,死缠硬磨,老板终于答应把我介绍给当地蒜农。那晚,我喝得东倒西歪。第二天上午,当蒜农们接二连三地来到收购点时,我才挣扎着爬起来。
  收购大蒜的时节正值盛夏,太阳火辣辣地照在身上。我脱掉上衣,戴着草帽,穿着大裤衩,站在磅秤前,把一袋一袋的大蒜过秤,然后又一袋一袋地扛到屋子里。一天下来,浑身像散了架。晚上,稀里糊涂吃点儿东西,本想冲个澡,却一头倒在床上睡着了。每天早晨起床的时候,我真想撂挑子不干了。我也曾后悔当初放着机关单位的安逸不去享受,跑到这里来受罪,但这只是瞬间的一个闪念。
  后来,当地蒜农都认识了我。一天,一个蒜农问我:“小伙子,做了几年生意了?”“刚开始做。”我笑着回答。“不像啊,看你的年纪不像刚从学校出来的,是不是干了几年农活才做生意的?”面对这样的问题,我不知该怎么回答。这时,我请的帮手对那个蒜农说:“他才没干过农活呢,人家是大学生。”听了这话,蒜农笑起来:“你骗谁啊?就他,还大学生?”看着他们说笑,我用胳膊擦着额头上的汗,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一次,我满载而归。回到济南,我跑遍了大大小小的蔬菜批发市场,极力推销自己的大蒜。看我斯文老实的样子,很多批发商愿意和我做生意。去年卖大蒜时结交的菜贩子们也帮了大忙,定购了不少大蒜。就这样,跑了3个月,磨破了嘴皮,跑坏了3双鞋,300多吨大蒜终于卖完了。这次,我净赚10万元。
  后来,我的大蒜生意越做越红火。1993年,我不仅购销大蒜,还做起其他蔬菜生意。
  
  勤奋的白领:我把大蒜卖到全世界
  
  1994年8月,—次偶然的机会,我结识了生命中—个非常重要的人物,我事业上的恩师和伙伴——陈东。当时,他刚从一家机关单位辞职,成立了一家从事农产品出口的外贸公司。
  由于在农业方面的志同道合,我们一见如故。后来,他力邀我加盟他的公司,并告诉我,他正准备做大蒜出口贸易。
  这对我来说太有吸引力了。当时我想,如果把大蒜卖到国外去,不仅可以让蒜农们获得更高的收入,还可以促进农业产业化和国家经济发展,这不正是自己多年来孜孜以求的理想和目标吗?我决定加盟他的公司。
  当时,公司只有几个人,大家遇事一起商量,还是一种小作坊式的管理模式。1995年下半年,在大家共同努力下,大蒜出口贸易走向正轨。1996年,公司实现200万美元出口额,到2000年,出口额达到1000万美元,成为国内小有名气的大蒜出口企业。
  2000年之前,我们的目标市场一直是日本和东南亚,庞大的美国市场一直无法涉足。因为,自1994年起,美国商务部决定对中国大蒜征收376%的高额关税。这样,中国大蒜被完全排斥在美国市场之外。7年来,先后有27家公司应诉,但没有一家成功。
  2001年5月,公司决定参与反倾销应诉。这是一项复杂而艰巨的任务,如果成功,将在国内首开先例,创造一个奇迹。随后,公司正式向美国商务部提出年度复审要求。由我负责,成立了6人申诉小组。
  我刻苦钻研美国法律,学习WTO和反倾销规则,读了大量书籍。不仅如此,我还经常客串老师,不厌其烦地给小组成员们释疑解惑。
  2002年9月,美国商务部官员到达济南,对公司的反倾销应诉进行现场审核。到机场迎接他们时,我热情地迎上去,用纯正流利的英语和他们打招呼。没想到,这几个美国人十分傲慢,直接问我:“你是谁?我们要和你们的负责人讲话!”听了这话,我不禁有点儿生气,但还是不卑不亢地对他们说:“我就是负责人。”“你,你不是翻译吗?”美国人不太相信。“我就是本次审核的中方负责人,我叫曹梦辉。”几个美国人吃惊地看着我,态度随之友好起来。
  审核中,美国人所提问题老辣而刁钻。我一直提醒自己要沉着冷静,并始终面带微笑。在一一作答的同时,我不时引用美国法律条文进行论证,这让美国人非常诧异。在最后的陈述中,因为做了充足的准备,我据理力争,慷慨陈词,在场的人无不为之振奋,就连几个美国人也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
  2002年12月,经过1年半的申诉,公司首次获得由美国商务部裁定的出口大蒜零税率,成为我国第一家获得此项产品零税率的企业。从此,公司的大蒜在美国畅通无阻,一度占据美国进口大蒜市场1/3的份额。
  2003年8月,随着业务不断拓展,公司规模越来越大,我被任命为公司执行总裁。
  如今,公司已经形成亚、美、欧三大市场网络,并研制开发了多种大蒜深加工产品,蒜片、蒜粒、盐渍蒜、蒜油、蒜酒、大蒜保健品,把各色各样价值更高的大蒜产品推向世界各地。
  卖大蒜卖出了名堂,我实现了当初对父母的许诺。但是,我不会因此而止步,因为我知道,前面的路还很长,我仍然在路上。
  冯国伟摘自《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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