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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爱如山

李同领
  
民族文汇
2005年5期


  父亲整日里做的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活。天不亮扛着锄头出去,日落西山回来,所以在我的童年,很少能见到父亲。饱经风霜的父亲40岁时背驼了,胳臂也患了类风湿,但在那时,我却从未想过帮父亲做田里的活,反而总是埋怨父亲,吃的是大馍白菜穿的是粗布棉衣。骨子里也产生了一种对父亲的厌弃。厌弃父亲是个农民,厌弃父亲挣不到很多钱。我渴望过幸福的生活,渴望父亲像在外做官的叔叔那样,每次回家带给我很多好吃的东西。每当这时,我就可以拿着这些好吃的东西到同伴中间耀武扬威,称老大。我觉得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我的内心获得了快乐。我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只会花钱买那些“一无是处”所谓的精神食粮,而不去买一些能吃的糖果和雪饼。
  对于那些我经常惹母亲大为生气的事,父亲从未打骂过我,总是采取温和耐心的教育方法,使我渐渐地明白一些道理。可惜,这在当时的我都不能理解。
  念初中的时候,只是父亲陆陆续续地来学校看我,询问学习情况,告诉老师要严加管教。由于成绩不好,我多次严重警告父亲以后不要到学校去,但父亲还是隔三差五偷偷往学校跑,一直持续到我初三毕业。后来学习练字。父亲白天干了一天的活,晚上还要陪着我练字。看着疲惫不堪的父亲,我有好几次都偷偷掉了眼泪。幸而,在校硬笔书法竞赛中获了奖。但现在回想起那些练字的艰苦岁月,我仍心有余悸。到了高中,家离学校很远,每当天气骤变,父亲总是能准时地把毛衣送到。我知道那是父亲一宿没睡倒了两次车才赶过去的。走出家门便是天涯,但不管我流浪的足迹向何方,却永远也走不出父亲的爱的包围。穿着暖茸茸的毛衣,就好像是父亲那渐多的皱纹和蹒跚脚步的凝结,束得我喘不过气来。
  又开学了!父亲将我拉到一边。喏喏地说:“今年梨子不好卖,你妈还要吃药,等我想想办法,再把学费给你寄过去。你要好好读书。注意身体。”望着两鬓斑白的父亲,我想我说任何话都是苍白无力的。我想抱住父亲,但我已泪眼朦胧。前几天打电话回家,母亲说父亲来合肥打工了,帮人修路。我说那我离他很近,我要去看看父亲。母亲说父亲不让去,让我多读点书,注意好身体。我不知道我听了这话后是什么感受,那晚泪水又一次沾湿了我的枕巾。当父亲已成为一座大山,当父爱已成为终生最需要时的依靠,我不知道我还能为父亲带来什么,是孝道还是幸福?我已没有什么说话的能力。窗外天还飘洒着雨,没有人会可怜我还弯着腰掘着土的父亲!只有我在心里默默地为父亲念着祝福:健康——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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