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赛珍珠跨文化“中国小说”对中国传统的儒家忠孝仁义观进行生动阐释。论文选取其代表作《大地》、《母亲》等中的典型人物形象描写分析，赛珍珠心中理想的中国青年是既秉承中国传统道德观又具复兴中华雄心壮志的新一代。

关键词：赛珍珠；中国小说；仁义观

基金项目：本论文为2014年度江西省高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赛珍珠跨文化“中国小说”范式研究 成果。

赛珍珠，终身挚爱中国传统文化，在其“中国小说”中推崇中国的儒家忠孝仁义观，在复兴中国传统道德观的今天，重温其小说，更能体会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

在儒家的思想文化中，“仁”是核心思想。“孔子对“仁”做了以下六种解释：第一，“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 （《论语·雍也篇 》）第二，仁爱重在实践。第三，仁爱需要牺牲精神，必须能“舍小我而取大我，扩小我而为大我”即“杀身取仁”。第四，仁爱是道德之本，是人格的基础。第五，为能达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目的，要扩大、充实个人人格的基础。就是说以个人的爱为出发点，逐步推进并最终形成社会、人类的爱。第六：仁即“人道”。” [1]

从家庭层面看，仁体现在“孝”上，孝为人之本，“百善孝为先”《大地》中写儿辈对父母的孝顺：王龙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为年迈咳嗽的父亲烧好开水，泡好茶，在饥荒来临时，哪怕自己去吃观音土，“只要有吃的东西总是先顾到父亲，哪怕孩子们吃不到东西，即使是他自己掉肉来养他，老人也应该吃的。”[2]在逃荒的路上，王龙看见父亲要倒了，把父亲背在身上，一讨来吃的东西，他让父亲吃饱。《母亲》中的母亲，即使丈夫背叛她，离家出走之后，还是尽心尽力一如既往地服侍、孝顺婆婆。孝敬父母，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她对这一传统精神也大加赞美，中国自古有二十四孝的故事，有“割股疗亲”的故事，想必赛珍珠是知道这一故事的。

从社会层面看，仁体现在爱国精神上，为了表现中国人的爱国精神，赛珍珠把她笔下的中国人设置在战火纷飞，命运多舛的近代中国背景里面。她着重写了中国热血青年选择的科技救国、医学救国、教育救国、抗战救国的不同人生道路，殊途同归，都是把个人价值与社会价值完美的结合，实现了人生的意义。

《同胞》中的梁吉姆就是“真正的爱国者”。这样一个光彩照人的形象。梁博士的儿子梁吉姆（即詹姆斯），虽然生在美国，长在美国，却有一颗报效祖国的“中国心”，他立志用自己所学的医疗技术为病人治病，即使父亲坚决反对他回国，即使心爱的女人不愿意和他一起回国，他还是下定了决心回到了中国，在上海，他目睹了一群附庸风雅的文人墨客，在北京，他看到了医院中同事对同胞的冷血。他看到了中国的落后和民众对他的不解和怀疑，但他深入到社会的底层，致力于造福百姓的事业。

梁吉姆是一个赛珍珠心目中理想的爱国者，他热爱自己的国家和人民，这从他对待穷苦百姓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他为穷人悉心治病，他要扎根在祖辈生活过的农村，他说：“我要在这里结婚，在这里生子，我绝不让他们离开我们的祖国，无论他们走多远，他们还要回来；无论在哪里，他们还要想着回来；无论做什么，都要为我们的人民着想。”[3]梁吉姆选择的人生道路就是扎根中国偏远落后的农村，用在西方所学的先进医学知识为穷人治病。小说中作者把他的思想变化描写的合情合理，早在美国，他就向往历史悠久的祖国，他时常望着横跨在哈得逊河上的乔治·华盛顿大桥，想象着跨越大洋通往中国的桥梁。在小说中，“桥”这个意象反复出现在詹姆斯的脑海中，其比喻意就在：梁吉姆自己希望成为这样一座桥梁，一座架起中西文化文明交流的桥梁。这也是赛珍珠毕生追求的目标，正如尼克松对她的评价：一座东西方交流的人桥。从向往到付诸实际行动，梁吉姆的心态变化也写得生动真切，他看不惯在上海文学沙龙中的中国知识分子，他们锦衣玉食，脱离人民转而附庸风雅，矫揉造作，在动荡的年代，街上满是逃难的人们，他们讨论的却是“罗伯特.勃朗宁在和伊丽莎白.芭蕾特结婚以后，他的作品是提高了还是退步了？”。[4]当梁吉姆提出回来是为了做一些有益的事，他们茫然看着他，冷冷地说：“你没什么好做的，谁都没什么好做的。”[5]带着失望，他离开了上海，他来到了北平，在这里他看到了中国厚重的历史，他在北平的医院里尽心尽力地为穷人治病，他过得很充实，很快乐，他选择的人生道路就是医学救国，尽管呆在农村，他也会想起纽约的现代化医院，漂亮，洁净，想起在美国住的好房子，想起如果和莉莉结婚了，那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但是“他知道他永远逃避不了（回到祖国），他的心在这儿。”[6]梁吉姆就是有着一颗金子般的“中国心”的爱国青年。梁吉姆的形象也是赛珍珠自我人生形象的投射，当站在世界最高文坛上演讲时，赛珍珠就宣称要为自己的第二祖国（中国）说话，如果不为她（指中国）说话，就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她以后的文学实践也证明了这一点，她对善良、命运多舛的中国人倾注了太多的情感。《东风·西风》中桂兰的丈夫也是一位开明的知识分子，他也是一位留过洋的外科医生，当他看见妻子把脚裹得严严实实，因为妻子从小接受一种观念教育：小脚可以取悦男人，而女人的人生就是以丈夫、家庭为中心。丈夫第一次见面就告诉她：“就我本人说，我愿按新方式生活。我将平等地对待你。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情。你不是我的附属品，不是我的奴隶。”

[7]他坚决不让妻子裹脚，并为其医治脚伤，丈夫用西方的平等、理性思想和现代科学文明作为标准，待人接物。

梁吉姆的妹妹玛丽，也从美国追随哥哥来到了中国，她计划在农村办一所学校，招收穷苦人家的孩子，教给他们知识，扫除愚昧、落后、偏见，后来她和志同道合的医生刘成走到了一起，共同实践着服务人民的事业。在《分家》中的王源，所选择的人生道路是科技救国，他留学欧美，学到了先进的农业技术，最后回到中国农村，精心培育良种，渴望用自己的知识改善农民落后的生活。在访谈录《告语人民》一书中，赛珍珠极力赞赏平民教育的推广人——晏阳初，她赞赏他放弃了优越的生活环境，走向民间，走向农村，把自己的学识奉献给中国成千上万的社会底层的劳苦大众。梁吉姆、桂兰丈夫、玛丽、王源就是晏阳初在小说中的化身。

他们这三类人才有两个共同的特点，都是在海外学有所成，都是怀着一颗报效祖国的“中国心”。这和我国建国之初，那些毅然决然放弃海外的丰厚待遇，回国建功立业的老一辈“海归派”是多么的相似。是他们，让中国的“两弹一星”从梦想变成了现实，是他们，让中华民族屹立于世界先进民族之林，赛珍珠的小说无疑正确预见了中国未来的发展道路。

有用所学知识报效祖国的爱国者，也有上战场杀敌救国的爱国者，在以抗日战争为题材的小说《龙子》中，就突出描写了在面对强敌入侵时的铮铮铁骨，象林郯，他的三个儿子和媳妇玉儿，个个都是抗日杀敌的好手，玉儿，虽是女儿身，可有勇有谋，她巧施毒计，利用日寇办酒席之际，把毒药放在鸭子里，致使敌人吃了含剧毒的药后毙命，林家三儿子，成长为游击队的队长，敌人是闻风丧胆。这些英雄，是波澜壮阔的抗日战争中的千千万万爱国将士的缩影。

在对这几类中国爱国者的描写中，赛珍珠的创作意图很明显，她实际在为饱受战争、贫穷、封建思想磨难的旧中国指明一条道路，而能担负起复兴中华的脊梁就是梁吉姆、玛丽、王源、桂兰丈夫、玉儿、林家儿子这样的有为、有爱国心、具有现代技术并具有西方理性思维的年轻人。

按照孔子对仁爱的第五种解释，由爱父母，兄弟姐妹，到爱国家，再推广到仁爱天下，因而就有了四海一家，四海之内皆兄弟之类的箴言，赛珍珠把《水浒传》翻译成《四海之内皆兄弟》是“把《水浒》的义气保民精神提升到子夏、孟轲的“四海”理想。”[8]在小说《牡丹》中，赛珍珠写了儒家思想和犹太文化碰撞融合的故事，表达了天下一家的理念。

参考文献

[1]管维良主编，《中国历史与文化》[M].重庆大学出版社，1998年，第118—119页。

（Endnotes）

[2] [3][4][5] [6]赛珍珠，《大地》[M].王逢振等译，漓江出版社，1988年，第70，157，62，65，326页。

[7] 赛珍珠，《东风·西风》[M].钱青等译，漓江出版社，1998：年，第405页。.

[8] 赛珍珠，《母亲》[M].万绮年原译，夏尚澄编译，东方出版中心，2010年5月，第31页。

作者简介

黄剑（1980-），男，江西景德镇人，南昌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硕士，研究方向：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

胡刘坤（1982-），女，江西南昌人，南昌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硕士，研究方向：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